2018年,对微量剂量感兴趣的志愿者开始参与一项不寻常的实验。在四周的时间里,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让他们把一些药物换成空胶囊——安慰剂——这样当他们服用时,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服用了微剂量。然后,他们定期完成在线调查和认知任务,目的是测量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和认知能力。这个想法是:探索微剂量是否会像一些人声称的那样对情绪和大脑功能有好处。
在发表在该杂志上的一篇论文中,研究人员透露了他们的发现。经过一个月的测试期后,他们发现微剂量组的所有心理结果都有所改善,包括“在幸福感、正念、生活满意度和偏执方面”。然而,安慰剂组也是如此——两者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微剂量确实增加了很多心理变量,”伦敦帝国理工学院迷幻剂研究中心的助理研究员、该研究的主要作者Balazs Szigeti说。“但服用四周的安慰剂也是如此。”
研究人员得出的结论是,微剂量的益处可以用安慰剂效应来解释。这并不是说,那些声称感觉受益于微剂量是错误的,Szigeti在相反,研究表明,他们觉得这些好处但是这些结果可能不是药物的药理效应的结果,而是由于他们的心理预期。
服用微量迷幻药的人,如LSD或裸盖菇素(在神奇的蘑菇中发现),通常只服用十分之一的量,就能获得完全的迷幻体验。一些人声称微剂量有改善情绪的效果,而另一些人声称有认知方面的好处,或者说它让他们在工作中更有创造力或更有效率。另一些人服用微剂量是为了尝试自我治疗,如抑郁症。但是,关于微剂量的影响,几乎没有科学证据,而且很难进行对照试验(尤其是因为这些药物在许多国家属于非法性质)。
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小组求助于计划独立使用微剂量的志愿者,并要求他们在微剂量计划的特定时间内完成调查和认知任务。志愿者从未进入实验室,研究人员也没有提供药物。为了使他们不知道自己服用的是微剂量还是安慰剂,志愿者们被要求将他们的微剂量放入不透明的胶囊中,然后将一周的胶囊放入一个带有二维码的信封中。然后他们把这些混合起来,让一些信封里装的是微剂量,而另一些信封里装的是安慰剂。有些人只服用微剂量4周,有些人只服用安慰剂,有些人服用一半。研究结束后,QR码就成了决定哪些是哪些的关键。
虽然该研究也测量了服用微剂量后几个小时的效果,并以每周为基础,但最有趣的结果是每月的累积效果。服药期结束一周后,参与者被要求报告与幸福感、正念、生活满意度和偏执相关的心理指标。对于微剂量组和安慰剂组,与研究开始前的基线相比,它们都显示出总体改善,两组之间没有显著差异。总体而言,两组的认知测量结果(主观程度较低)都没有显著改善。Szigeti说:“因此,在这4周的剂量期前后,人们的认知表现处于相同水平。”
对于Szigeti来说,这项研究中“最酷的部分”,也是让他最相信安慰剂效应可能起作用的东西,是当研究人员询问参与者,他们认为自己服用的是微剂量还是安慰剂时,会发生什么。他们发现,当人们相信自己服用了微剂量的那一天或那一周,他们自我报告的心理结果得分更高——无论实际情况是否如此。Szigeti说:“造成数据差异的原因不是你服用了什么,而是你认为你服用了什么。”
今年1月发表的一项研究也涉及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该研究发现,微剂量者在开始微剂量疗法之前的积极预期,可以预测他们随后的幸福感改善:基本上,如果他们认为自己会获得某些好处,他们就会这样做。这篇论文的作者写道,这“暗示了显著的安慰剂效应”,并说他们的研究“告诫人们不要盲目地推断[微剂量]假定的治疗价值”。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微剂量的影响可以完全用安慰剂效应来解释。荷兰马斯特里赫特大学(Maastricht University)副教授金姆·凯珀斯(Kim Kuypers)在实验室中进行了微量LSD的安慰剂对照试验。凯珀斯说,微量的LSD很难进行研究,研究结果往往需要应对很多噪音。在一项小型的安慰剂对照剂量发现研究中,她和她的同事发现微量剂量的5-20微克的LSD对一些参与者的情绪和注意力有有益的影响,这不能用安慰剂效应来解释。她还认为,时间可能是一个重要因素——效果可能取决于某人服用微剂量后的时间长短——她还说,效果可能因人而异。
对她来说,证明微剂量可能会产生某些效果的最令人信服的迹象是她领导的一项研究,该研究发现,在微剂量后几个小时,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增加的证据。BDNF是一种与大脑可塑性有关的蛋白质。这是在血液测试中发现的。虽然这项研究无法将这一发现与任何福祉或认知的衡量指标联系起来,但凯伯斯说:“这向我表明,正在发生一些事情,我们需要对此进行更多的调查。”在未来的研究中,她还将研究微剂量如何影响特定的患者,如多动症或帕金森症患者。
新御学的设计既有好处也有局限性。公民科学方法意味着它能够招募到大量的参与者;Szigeti认为,这是迄今为止对迷幻药进行的最大的安慰剂对照试验,共有191名受试者完成。但这也意味着有很多变量是无法控制的。参与者选择使用哪种迷幻物质,服用多少,并且必须被信任,遵守协议。以实验室为基础的研究可以控制更多的因素,但非常昂贵,而且很难对付非法药物。荷兰莱顿大学的普通心理学教授Bernhard Hommel说,控制药物的种类和数量可以产生更可靠的结果。他质疑帝国理工团队选择的认知测试,并警告不要将认知的不同方面合并到一个总分中。“‘这会让我变得更好还是更糟’——大脑不是这样的,”他说。“有些事情会改善,有些事情会变得更糟。”
他还质疑我们如何看待安慰剂效应,并指出,仅仅因为安慰剂组和微剂量组之间没有区别,并不意味着任何效应都是“编造出来的东西”。他认为,有经验的吸毒者可能会适应药物的效果,因此,一种最初由药理学产生的状态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诱发。他说:“如果你是一个有经验的吸毒者,你可能能够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创造同样的状态。”他想知道,在安慰剂对照研究中,有经验的服用者与以前从未服用过微剂量的人之间是否存在差异(帝国理工学院研究的性质意味着,大多数参与者可能都有微剂量服用者的经验)。也许那些对迷幻药天真的人不会有同样的反应。
芝加哥大学人类行为药理学实验室(University of Chicago’s Human Behavioral Pharmacology Laboratory)的首席研究员韦特(Harriet de Wit)说,研究人员能够在实验室之外进行安慰剂对照研究,这让她印象深刻。她补充说:“我认为,他们报告说,安慰剂和药物之间真的没有多大区别,这是非常诚实的。”“这是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发现,人们不试图建立一个小发现或其他东西。”
和Hommel一样,她说比较有经验和没有经验的用户会很有趣。她的团队试图控制预期效应的一种方法是告诉人们,他们可能得到的不仅仅是迷幻药或安慰剂,还有镇静剂、兴奋剂或酒精——“所以在他们参与的任何研究中,他们不知道他们将得到什么。”她还感兴趣的是,研究微剂量是否能够对那些已经出现负面状况或认知障碍的人产生改善,而不仅仅是对健康志愿者产生影响。德威特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的微剂量研究,她说她保持开放的心态:“可能会有一些适度的好处,也可能都是安慰剂效应。”我对任何一方都不感兴趣。”
Szigeti说,关于微剂量还有很多不确定性,他不认为这项研究将改变微剂量界的许多想法。他说:“我认为大多数微剂量者并不太在意这是一种药理学效应还是安慰剂效应,他们只是享受他们所得到的效果。”然而,迷幻药界的一些人似乎有些失望;他们支持这项研究,希望证明微剂量不是安慰剂效应。“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只负责收集和分析数据,而不是数据显示的内容,”他说。
研究完成后,几名服用安慰剂组的人给Szigeti发邮件,抱怨他肯定搞错了;他们确信自己服用了微量的药物。但是当他们检查剩下的胶囊时,他们发现他们一直在服用安慰剂。研究中引用了一位参与者的话,他说:“我刚刚检查了剩下的信封,发现我在整个试验过程中确实服用了安慰剂。”我很惊讶[……]似乎我能够产生一个强大的‘改变意识’体验,仅仅基于对微小剂量可能性的预期。”另一位写道:“你把精神注入了这片空药丸……哇!”